研究员周晶斗女士
来源：中国书画艺术研究院
虽然 “腾云似涌烟，密雨如散丝”，天公不作美，但也没能阻挡大家阅读的热情。 2013年6月9日方塘智库主办的方塘读书会在泰州人家如期举行。方塘读书会作为一个公益性阅读品牌，致力于重塑中国主流社会的阅读共识而努力，以精品和严肃阅读为主，包括但不限于各学科经典书目以及针对热点话题的最新书目。到场的媒体有21世纪乡土中国研究中心、《中国新闻周刊》、《中国青年报》等，嘉宾有清华大学、北京大学法学院的博士及各律所的律师。
我院研究员周晶斗作为主讲嘉宾之一，主讲她针对热点话题的最新力作《沦陷》，与在座的专家学者跨界探讨了其小说揭示的社会问题，正如《沦陷》封面所言： “关注中国当代最底层的群体——农民，围绕中国当代最核心的课题——民主，直面中国当代最基层的民权——选举”，《沦陷》告诉大家什么呢？
下面是读书会上周晶斗主讲《沦陷》的文字实录：
今天我有幸能带着自己的作品《沦陷》参加方塘智库组织的“方塘读书会”。我演讲的主题是：“春江水暖鸭先知——《沦陷》告诉你什么？”作为本期读书会主讲人之一，一份意外，一份惊喜。意外的是遇到“伯乐”叶一剑老师，是叶老师的推荐才结识方塘智库的谷雨老师，最初在和谷老师电话联系时，她说我以“作家”的身份参加吧，我说可以，在这里我要说明一下，我这个作家要加个引号，我是在北京北漂，一边打工，一边坐在家里写作的作家。
现在我的钟声三部曲之二的《天梯》已经完稿，《钟声》正在修改之中。《沦陷》是我的处女作，也是我第一次出书，初出茅庐，没经验，是自费出版，与出版社签合同时，经济风险自己承担，但是如果文联代给发行的话，就相当于辛辛苦苦怀胎十个月生的孩子被白送人了还改姓了，普天下的母亲都不能接受这样的做法，所以我选择了站在人大门口摆摊卖书。好多朋友都劝我说摆摊卖书像卖盗版书的，不正规不成样子，有些自降身份，而我说我自己的书自己卖，自己的孩子不丢人，我不想把孩子拱手送人，因为我深信我作品的价值，你永远无法预知一本书的命运。就像普鲁斯特的《追忆似水年华》，莫泊桑的《羊脂球》一样。因而机缘巧合在人大门口遇到了叶老师，我有点“千里马”遇到了“伯乐”的惊喜。所以今天能有缘与在座的各位老师漫谈我的处女之作《沦陷》，读书会后诚恳地希望听听各位老师提的批评意见。
我是80后，普天下的父母亲都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从小学到初中，爸妈为了培养我的兴趣爱好下了血本，文学、书法、绘画、篆刻全都涉及，几乎倾尽爸妈的积蓄。高中时期的偏科，没能考入计划内本科，因而闯荡京城，成了北漂一族，拿起笔走上了创作之路。某种程度上说我也是应试教育的受害者。大家知道，钱钟书当年考清华时数学十五分、吴晗数学零分、臧克家也是，但他们得到了罗家伦、胡适和闻一多的赏识，那个时代真是不拘一格降人才啊，所以我奋发图强自考通过了人大新闻学本科。我曾在《人民日报海外版》实习，曾与人合作拍摄过电视剧，创作过剧本。钟声三部曲这三本书是严肃文学，是讲述乡土文学题材的作品。
我家父辈祖辈都是农民，因此我也可以说是农民的女儿，所以我深深热爱这一片黄土地。从小就深受中国传统文化的熏陶，走上社会后，更加密切关注“三农问题”。我家住在城郊，每天耳闻目睹着乡村社会舞台上演的一幕幕活剧。《沦陷》创作起源于《村组法》组织实施二十几年，中国农民每三年直接选一次自己的当家人，开创了基层民主政治的新纪元，民主法制在基层的构建中存在种种的社会问题。关注社会转型期底层，关注“三农”，反映中国八亿农民的最真实的诉求，是于建嵘、孙立平、温铁军等专家学者在文学作品艺术形象上的再现。
政治体制不改革 基层民主走不下去
中国作为一个农业大国,农村社会和农民身上所标识的传统农业文明,是这场历史转型中最为艰难也是最波澜壮阔的历史图景。以村民自治为主要内容的农村民主建设是改革开放三十年来中国政治体制改革和民主政治建设的一个影响深远却又深具中国实践特点的政治、社会发展模式。然而,三十年来的农村民主建设也逐渐开始触及一些深层次的矛盾和问题,尤其是进入新世纪以来,在农村民主实践全面展开和制度化水平不断提升的同时,也面临相当多的问题,出现“成长的烦恼”和“发展的困境”。
《村组法》实行二十多年了，民主进入乡村社会是一个新事物，正如《石榴树上结樱桃》的作家李洱解释书名的含义，基层民主进入乡村社会，农民直选自己的当家人，这个舶来品似乎有点不适应中国的国情。中国五千年的传统文化，尽管实行了九届的农村基层民主直选，还真有点石榴树上结樱桃的感觉。《沦陷》勇敢地抨击了基层民主选举中的种种乱象：“钱水旺”作为一个典型代表人物，乡长“孙乾”为了能保利益共同体“钱水旺”村主任的位置，正如同现实生活一样：乡镇政府操控选举，指定候选人让村民投票，花钱买选票，贿选事件，暴力选举，黑恶势力介入选举，暗箱操作等等，本书尖锐、直白的给予了反映。
《沦陷》没有回避矛盾，直面人生，为时代立言，勇敢地面对现实。揭示出农村民主选举这么一个全世界参与人数最多的直接选举中存在的种种问题。以黄龙镇黄龙村为视角，钱水旺和赵立德分别代表的两大家族，两大势力的较量。正是现实社会中《村组法》进行了二十多年以来，各种杂乱丛生现象的写照。民主与法制相伴相随，在依法治国深入人心的今天，农村民主选举中，公然破坏法制的现象愈演愈烈。从钱水旺开始组织竞选的一步一计，计计失策中，到最后的疯狂“抢票箱”，利用家族、宗派、黑恶势力等各种手段阻挠破坏选举，行走在政策边缘上，各种桥段俨然就是村民直选生活的重现。
农村到底存在什么问题？基层民主直选为什么会进入一个死胡同，作者强烈呼唤必须进行政治体制改革相应的顶层设计，这也是我创作《沦陷》的设想。
现代版的乡土中国画卷
中国是亿万农民的大国，“三农问题”一直以来都是社会关注的热点，“三农问题”关系到国民素质、经济发展、社会稳定、国家富强及民族复兴。但是改革开放以来，这类题材的作品甚少。莫言写的是三十年前的乡土农村，他的笔迹也没有触动腐败问题，同样贾平凹也没有。《沦陷》的时代背景是2002-2003年这一个社会转型期农村的社会、经济、政治、文化等各个方面的状态，《沦陷》走了他们没有敢走的道路。
基于种种光怪陆离的农村生活现状，批判了社会转型期构建农村利益集团的“钱水旺”和“孙乾”种种荒唐之举，今天种植河南的烤烟，明天开发黄龙经济开发区，后天养蚕缫丝，虚报农民人均收入，买卖准生证等等，现实生活中活生生的人和事，没有规避，直面现实。
正因此产生了“告状四人帮”的上访精英人物代表武有福，又从另一个侧面揭示出了当下乡村社会存在的问题，农民自身的利益不断被蚕食，赵启明家的滩涂地被占了，没有得到相应的利益补偿，武忠义被“精神”了，妹妹武忠英伸冤告状，别人充耳不闻……这些弱势群体是为“正义寻租”，武有福告状告得自己一贫如洗，别人官运亨通，真是绝大的讽刺！
根植中国传统文化 坚守严肃文学底线 继承发扬了“山药蛋”派风格
我是山西人，我很钦佩赵树理、马烽等老一辈乡土“山药蛋派”群体作家，他们显著标识是“贴近现实，贴近生活，贴近群众”，因此，为广大人民群众喜闻乐见。“山药蛋派”横扫中国文坛几十年，社会转型期以来，随着文学作品“边缘化”，逐渐式微，取而代之的是“快餐式阅读”、“浅阅读”，但我相信在文学发展的长河中，大浪淘沙，严肃文学依然是主流，也是我矢志不渝追求的目标。
实话实说，莫言获诺奖后，重新拜读了《蛙》，其写作技巧、结构，艺术手法的确技高一筹，试问问八亿农民，有几人能欣赏？有几人能读懂？我不太喜欢卡夫卡式魔幻、怪异、荒诞的艺术手法，但是文学画廊是百花园，百花齐放才是文艺的春天。作家笔下要胸装最广大人民群众，为他们创作喜闻乐见文学作品，提供有营养的精神食粮。就面对大众传播而言，《沦陷》采撷的是老百姓的语言风格，通俗、幽默、机智，武有福编的长短句，顺口溜，就好比是李有才板话，押韵上口，讽刺时事，批判当下。《沦陷》是符合老百姓胃口的一道家常菜。我在继承老一辈作家的风格基础上，也有创新，结合了当下的各种流行因素，针砭时弊，鞭挞假恶丑，针针见血。
人物的语言体现了人物的性格特征，这种乡间俚语，让小说的小人物栩栩如生，就如同对面坐着的是村里的老人在讲自己的故事。
批判现实主义 关注底层大众的精神状态
这是一部直面现实，并批判现实，对底层充满关切的作品。中国八亿多农民，当代最低层的群体是农民，可以说中国最真实的声音在农村。文学在强大的社会现实面前，既要有自我的独立，又要有敢于对社会发言的勇气。《沦陷》中不论取材还是艺术创作，都是最真切的现实，比如：“问题村长”钱水旺，在他代表的新时期的村官与“抗上名声”的支书赵立德之间的博弈较量，基层干部“三提五统”的腐败，乡镇干部拍脑袋决策的作派。
“三农专家”李昌平早在2000年就指出“农民真苦、农村真穷、农业真危险”。小说批判了现实乡村中的假恶丑，乡镇干部的瞎折腾、穷折腾，把“三农问题”的本质揭示出来，正因此，我自己定名为批判现实主义作品。为的是通过批判能提供一剂良药，良药苦口，给大家提个醒，为国家整个民主法治的构建提供一纸处方。
文学用人物说话 作品用思想表达
《沦陷》的人物设计上，“赵立德”是赵氏家族的老大，也代表了毛泽东时代的做官准则，“钱水旺”是改革开放时期致富的主力军。“武有福”是文化大革命的受害者，但也是坚定的左派，形形色色的“这一个”人物在黄龙镇的舞台上交织碰撞出怎样的火花呢？新一代农民的代表人物“赵励志”、“钱家萱”、“赵勋”，新一代的80后正逐步走上政治舞台，他们不同他的父辈们，在各种矛盾纠葛的漩涡中，他们如何选择？最后他们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呢？这有我的思考和寄托，也等待大家的指正。
好的文学如同一个好的大夫，能给病人指出得了什么病，用什么药能治好，对时代有贡献的作品应该做到这一点。但我只做了一半，我指出得了什么病，用我的人物形象表达说明了。文学作品就是通过人物说话，用人物表达。
《沦陷》在结尾以乡镇政府庆祝第六届村委换届选举庆功宴中钱水旺儿子钱家椿持刀闯入收尾，坦白的说，原想通过这些变故把通过竞选打败钱水旺的赵立言给免了，但是太敏感了，所以改成光明的尾巴，开放式的结局。结局中蕴含什么样的深意呢？同样请大家读后解析。
农民负担重，农业危机日渐严重，农村逐渐沦陷，本书以“黄龙镇”为模特，通过解剖它，真实地反映了农村基层的矛盾，上卷旨在反映农村的现状，揭示“三农问题”究竟是些什么问题？下卷以乡村民主选举为重点，上卷为下卷做铺垫，下卷才是故事的精华和高潮。近几年来，我关注的媒体报道农村类似的事件实在是太多了，层出不穷的社会问题，直指我们“三农问题”的病灶。读了《沦陷》后，相信大家都会有收获。
借用东坡的“春江水暖鸭先知”，《沦陷》以一个先行者的敏锐性提前捕捉到了春天的信息，弘扬了社会正能量，钱水旺再怎么折腾也终究不敌以广大人民群众为支撑的赵立言顺应民心民意。小说是否如同我上面所说，做到了这一点，我努力想表达的思想，能否有所体现？我虚心等待大家的意见。
读书研讨会很重要，一个好的批评家能使一个作家成长，批评家的作用等同并高于作家，他挖掘出的主题往往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惊喜。
美国海明威的《老人与海》，书的主题是“人不是为失败而生的，一个人可以被毁灭，但不能被打败。”我想这一句名言，但凡读书的人都牢记在心。海明威在谈到《老人与海》时曾说：“这本书描写一个人的能耐可以达到什么程度，描写人的灵魂的尊严，而又没把灵魂二字用大写字母标出来。”作者的手法在这里确乎达到了完美的程度。从此，海明威老人这个硬汉形象已深入世世代代读者心中。
俄国批评现实主义大师屠格涅夫的《父与子》描写了老一代的贵族主义者和新一代的平民民主主义者之间不可避免的冲突。经典的《木木》，通过哑巴与一只狗，鞭挞奴隶主贵族的残暴。这些名著，若不是杰出的批评家爬罗剔抉，大部分人都读不出个中滋味。
还有短篇小说大师契科夫的《第六病室》。
我国鲁迅先生的《阿q正传》、《药》、《孔乙己》，无不都是经过高明的批评家首肯弘扬，可以说永载史册的名著，无不浸淫着批评家的心血和汗水。因此，我深切地感到，今天我有幸能参加“方塘读书会”，与诸位著名主编、批评家对话交流，十分荣幸，这也是我的拓荒作《沦陷》的荣幸。
“方塘智库”使我想起朱熹富有哲理的七言绝句“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我的《沦陷》希望得到“一鉴开”，在座的各位都是《沦陷》的源头，望各位老师提出宝贵意见，给予提携，《沦陷》是那一条潺潺溪水，它就会源远流长，否则它就是死水一潭。
感谢方塘智库提供这么好的一个平台，这对我而言也是一个很好的学习机会，今天我把成熟的不成熟的，正确的不正确的都和盘托出，希望各位老师提出批评意见，我洗耳恭听。
谢谢大家！
－－周晶斗－－
